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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從學生時代就開始翻譯兼差,所以翻譯算是我的第一份工作。當時我便很喜歡翻譯,而且翻譯換算成鐘點費的話,比加油站打工來得高。但我當時覺得,除非編輯把一整套的漫畫都留給我,而且每月書單排得滿滿,否則當日文翻譯兼差賺點生活費還行,但並非長久之計。我一度也覺得翻譯無法當正職看待。

入社會後,輾轉換了幾份工作。第一份工作是某家健康食品公司,主要與蜂膠有關,說要一位日文翻譯企劃,講得天花亂墜,還說日後可能還會派駐日本,本以為所學能派上用場,但沒想到進公司後,只寫過一封日文信。後來才知道,當初面試我的女主管(五十幾歲)是看中我屬獅子座,而且人模人樣。但他真的看走眼了,我是隻害羞內向的獅子。雖然這工作與我超級八字不合,但我也被逼著每天去拜訪客戶(全台大大小小藥局)、幫藥局辦促銷活動,做了許多不像是我這種個性的人會做的事,證明人的潛力的確無窮。但每次拖著疲憊的身軀返家,望著路上的燈火,總覺得這種奔波的生活真是悲哀,心靈很空虛。

後來在網路泡沫化之前,到一家網路公司上班,做的又是和日文無關的工作。某次在一個機緣下,幫一位女同事翻譯一篇文章,當時她告訴我:「看你翻譯日文,感覺得出你很喜歡這個工作呢」。當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,是啊,我曾經是半個翻譯人,但自從踏入社會後,便與日文翻譯脫節,但我心裡還是很喜愛這份工作,只是……我對它沒信心。

後來又在幾份工作之間流離,結果我真的遇到一份全職的翻譯工作──雜誌社的日文翻譯。薪水還不差,工作就是把老闆丟給我的日文雜誌稿翻成中文。這工作還真是輕鬆,日文文件不用咬文嚼字,再加上我當時的速度一流,常是翻到沒稿可翻譯,老闆怕我閒著,只好叫我去幫忙打包雜誌,所以我總得裝忙……。從這樣的工作型態中,我更加認識了自己──如果翻譯稿源固定的話,這種終日坐鎮電腦前的工作我並不引以為苦,而且我的效率可以勝任。雜誌社的翻譯工作不但輕鬆,而且還可以準時下班,但問題是……公司財務好像有狀況。後來我看苗頭不對,趕緊在沒被拖欠薪資的時候遞上辭呈。

其實一再地轉換跑道,我都快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人們口中那種「無法刻苦耐勞的人」了,但經濟不景氣,每家公司都有財務問題,還是靠自己比較放心。所以我「處心積慮」地接案,努力不讓自己有翻譯的空檔,剛開始總會遇空窗期,但有了固定的合作對象後,便再也沒讓翻譯空窗期出現了。

日文翻譯這工作迷人之處在哪裡呢?

翻譯優點一

它是一份很有挑戰性的工作。在承接一本書的翻譯之前,你不知道它確切的內容是什麼。萬一哪天接下一本書,內容完全看不懂怎麼辦?雖然沒遇過這麼慘的情況,但總是或多或少會在書中遇見一些問題,譯者得用盡各種手段把問題解決,這是一種自我挑戰。翻譯是否挑戰成功,自己最清楚。

翻譯優點二

它是一份動腦的工作。日文翻譯就像在玩文字遊戲,常得發揮聯想力,從腦中找尋適合的用語,它並沒有公式可循,雖然動腦頗為傷神,但也是一種樂趣。不過,如果是受雇於公司,每天翻同樣的書信或說明書,久了會覺得自己成了「人肉翻譯機」,還是當自由譯者四處接書比較有趣。

翻譯優點

翻譯是講究效率的工作。如果你做事有效率,譯者要年薪百萬也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,因為收入是效率和時間所換取而來。如果你不缺錢,翻譯也可以是一份悠閒的工作。但如果你嚮往公務員那種上班打混薪水照領的生活,千萬別走日文翻譯這條路。

翻譯優點四

譯者有很多時間陪伴家人。家人一天二十四小時全都生活在一起,不怕小偷闖空門。雖然人在家中,但因為工作的緣故,不見得能多陪孩子,但至少他們的成長過程可以全程參與。如果老婆是家庭主婦,當譯者的老公絕對沒機會外遇。

翻譯優點五

不怕公司倒閉。沒有老闆,自然就不怕裁員。只不過,如果沒好好維持稿源,隨時會像失業一樣。近來經濟不景氣,公司一家一家倒,很慶幸自己不必擔心中年失業。

翻譯優點六

可以是終生的工作。翻譯沒有退休年限,想幹多久就幹多久。只要眼睛能看,雙手能打,這工作就能長長久久。就算以後老了,不良於行,或是整容失敗,無法出去見人,還是吃得太胖,沒人肯雇用,一樣可從事翻譯。最近看到一則新聞寫道,一名退休的老師,被騙走一百萬的積蓄,就此淪為遊民。如果日後我老了還是缺錢的話,打雜接些稿費低廉的翻譯案件,總還能混口飯吃吧。

翻譯優點七

不必跟別人擠假日出遊。這幾年我們全家出遊,都挑非假日。一來住旅館便宜,二來不會塞車,更不會和假日出遊的人潮湊熱鬧。不過,譯者沒有年假,放假=沒收入,所以放完假之後,得找假日將翻譯進度追回。

翻譯優點八

可以睡到自然醒,不用上下班時間擠在車陣中。不過,得接送孩子上學的譯者,無福享受這項權利。

翻譯優點九

可以省下治裝費。像我這種宅男譯者,在家都穿家居服,外加少有應酬的場子,沒機會也沒必要穿得光鮮亮麗。

翻譯優點十

沒辦法寫書,但可以譯書,過過乾癮。

翻譯優點十一:

2020年深有所感,譯者可在家工作,就算遇到新冠肺炎,也可以安全的宅在家工作,即使居家隔離一樣錢照賺,工作也不受疫情影響,當真是零風險的工作。

大致想到以上幾點當翻譯的好處,歡迎有興趣的人加以補完。

至於當日文翻譯的缺點嘛……不外乎就那幾點,每位譯者也都常掛嘴邊。這並不是一個人人稱羨的工作,但也不是人人都做得來。躍躍欲試者不少,可說是前仆後繼,不過,真的要成為一名全職譯者,除了本身實力外,是否真的熱愛這份工作,是否甘於「宅」的生活,也是決定要素。有人說翻譯是一項孤獨的工作,習慣孤獨,或許是成為專職譯者的第一道門檻。

 
 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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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日文譯者談翻譯-高詹燦(和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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